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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真的好看！（韦尔夫和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之前的伏笔我会在北方战争里补完的）
与此同时，战场右侧。
联军的反击终于发动，整整六个大队的重骑兵咆哮着从高地上冲下，如排山倒海般地向投石机阵地杀去。韦尔夫和理查并肩而立，一马当先地驰骋在阵型最前方，而他们身后剑戟交错，旌旗蔽空，条顿骑士和圣殿骑士们破天荒地混编在一起，素来不和的两大骑士团在更大的威胁面前终于并肩作战。
然而蒙古人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尽管拔都的大军已经开始攻击联军中央阵地，但合丹统领的右翼骑兵却牢牢把守在通往阵地后方的道路上，冷酷无情地锁住了联军通往胜利的大门。
“该死，必须摧毁那些投石车，不能让它们继续发射了！”韦尔夫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内心焦急万分。蒙古人的两次打击让联军损失惨重，大营被袭更是对士气造成了严重打击，如果不尽快消灭蒙古人的远程火力，甚至有全军崩溃的风险。
但随着双方逐渐接近，蒙古骑兵的射程优势逐渐发挥出来，数量庞大的轻骑兵往两翼散开，轻巧地让过联军重骑兵冲锋的正面，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射击，而合丹的怯薛军也不上前交战，只是不停地移动位置，如野狼般耐心地跟在骑士们的身后，等待着一击致命的机会。
见局势危急，韦尔夫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高地上的投石车阵地，以及四周井然有序工作着的工兵，暗暗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查理，靠近一点，仔细听我说。”韦尔夫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语气坚定如磐石。查理不禁一愣，立刻驱马上前。
“一会儿冲过去之后，你带着圣殿骑士继续前进，我来殿后。” 尽管两人并驾齐驱，但战马已加速到最快，呼啸的风声吞噬了大量的单词，但隐约传来的关键语句依旧让查理大惊失色。
“你疯了，亨利？”查理很快回过神来，高声反对道，“你会死在这里的！”
“天主在上，查理，人总是会死的。你是选择八十岁的时候在病床上死去，”韦尔夫转过头，平静地凝视着查理，天蓝色的双眸中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还是在今天为地上天国而死？”
无数的念头在内心盘旋，查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反驳的话语咽了回去，沉重地点了点头。
出人意料的是，直到骑士们完全冲上高地，蒙古人都没有上前拦截。但情况并不乐观，在箭雨的覆盖下，大约四分之一的骑士已经落马，而毫发无损的怯薛骑兵此时终于启动，如附骨之锥般衔尾而上。
不消片刻，投石车阵地已近在眼前。
“时候到了，现在……”韦尔夫放下面甲，转身对查理示意，却惊讶地发现他并不在自己身旁。他急忙回头望去，却只来得及用余光瞥见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和在一袭在风中飞扬的白底红十字披风。
“查理，你要干什么！快回来，这是命令！”韦尔夫惊怒交加，对着那个背影声嘶力竭地吼道。
“什么时候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能管到我们圣殿骑士团的行动了？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亨利·韦尔夫！”查理听罢仰天大笑，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不过你有一点倒是说的不错，我可等不及八十岁再蒙主恩召，今天就先走一步。至于你，亨利，我的老朋友，什么时候地上天国建成了，你再上来找我吧。”
“所罗门的圣殿在上，圣殿骑士团，随我冲锋！”查理高声吼出骑士团的战号，三千圣殿骑士一齐拔剑，转身向蒙古人冲去，宛如一道白色的洪流，“以主的名义！”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反应过来，圣殿骑士们已冲出近百米。尽管心有不甘，但韦尔夫也无能为力。他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死死握住缰绳，半晌，他猛然抬头，仇恨的火焰从双目中喷薄而出：“条顿骑士们，清算的时刻到了，屠戮我们兄弟姐妹的凶手就在眼前，杀光他们！”
四周的金属碰撞声和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骑士们风卷残云地扫过前排三架投石车的阵地，蒙古工兵并未受过与骑兵战斗的训练，在条顿骑士的铁蹄下毫无还手之力，转眼间已经尸横遍野。不过出乎韦尔夫的意料，这些工匠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四散奔逃，而是转身收拾地上的工程配件，有的人甚至刀刃临身也不退避，竟然将那些配件死死压在身下，任由马蹄践踏自身。
“可惜了，能操纵如此复杂的机械，这种顶尖的工匠全欧洲也不见得有一百个。”韦尔夫长叹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狠心将惜才的念头赶出脑海，“要怪就怪自己的忠诚选错了对象吧，既然为天主的敌人效力，便是阿基米德再世我今天也不会放过。”
很快骑士们就荡平了第一排阵地，随后马不停蹄地杀向后面的投石车。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韦尔夫下令各小队散开，务必杀光所有蒙古工兵。不出所料，后排的工兵们也没人逃跑，纷纷开始收捡地上的配件。
喊杀声和惨叫声在四周不绝于耳，韦尔夫带着数名骑士杀到一处阵地前，只见数名工匠正在投石车旁工作。见敌军到来，他们也毫不慌乱，纷纷弯腰捡起地上的工具，看起来似乎是某种长柄金属制品。
尽管说不上来有什么问题，但韦尔夫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些工兵身材颇为壮硕，每人都戴着面罩，看不清长相，而他们手里的工具却似乎有点眼熟，细细看来竟与维京海盗惯用的长柄战斧有几分相似。
韦尔夫立刻警觉起来，准备高声示警。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异变陡生，刹那间这些工兵突然暴起，挥起战斧向他们袭来。韦尔夫早有防备，立刻退出三丈之外，但剩下的骑士猝不及防，纷纷坠马身亡。他大惊失色，立刻拔马退避，并大声呼喊周围的骑士支援。
绕过这架投石车的前臂，视野逐渐开阔起来，韦尔夫惊愕地发现他的遭遇并不是偶然，同样的伏击发生在周围每一处阵地，无数骑士被偷袭落马，死于非命。
战况突然间急转直下，眼前的惨状使韦尔夫想起十年前在楚德湖那个噩梦般的冬夜，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再不迟疑，他立刻驱马飞奔，四处救援，拼命将被打散的部队重新收拢，然后迅速退出这片地狱般的阵地。
片刻之后，剩余的条顿骑士终于在阵地外围集结，韦尔夫令副官粗略地清点一下人数，发现只有过半的骑士得以幸存，不由得心痛万分。
这时，伴随着整齐的战吼声，那些持斧战士也结阵从阵地中走出，停在条顿骑士们数十步之外。他们此刻已脱去伪装，每位战士都身披黑色的重型板鳞甲，背后背着硬木圆盾，手持一柄巨大的长柄战斧，杀气腾腾，仿佛一架高效的杀戮机器。
不消片刻，他们的首领排众而出，他的身材更为高大，足足比身边的副官高出一个头。只见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扔在地上，露出了自己的面容。尽管早有预感，但韦尔夫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金发碧眼，与蒙古人全无一分相似，而无论是高挺的鼻梁还是深棕色的大胡子都与那个十年来一直在自己噩梦中徘徊的身影如出一辙。
似乎毫不惧怕条顿骑士突施冷箭，此人大步上前，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操着口音浓厚的德语向韦尔夫高声喊道：“下午好啊，韦尔夫家的小子。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在此向你致以诚挚的问候！”